“你也是个犯罪的?同他们一样?”他们之中年龄大一些的一个,指点着下面——意思是楼下的犯人;小一个的只是使他的睫毛展开着,湛金而带棕色的瞳球,完全和上下眼睑绝了缘,固定地位于淡蓝色的眼白中间。
“同他们一样,同小偷,强盗,一样……”
我笑着同他们说——我笑的时候美不美呢?自己一点也不知道,没有一面镜子可以使我鉴别出来,但从对面孩子们的眼睛里,我好像读得出:似乎更增加了他们的不安。我用手搔搔我的发痒的头皮,跟着一些白色末屑下来的,便是一些头发——近来这些不必要的头发更爱脱落,平常不很广阔的额头,现在也好像宽余了一点,增加了光滑的面积。
“你也是个小偷?”
孩子们不信任我了。他们重新——大的指挥小的一个,从我的桌子上攫起他们所有的东西——杂志、面包壳和水壶——企图去开门。
我没有阻止他们,我知道这用不到我。我照旧坐在这屋里仅有的一只椅子上,手指间轻轻捻转着我脱掉的发丝,我不知道这时候为什么会这样的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