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开直播的前一秒,祝安安在心里问自己,到底有没有必要这么做。她躲在家里独自痛苦了十年,有没有必要把伤疤撕开在外人面前再痛苦一次。但下一秒,她就果断地点击了屏幕。她今天没有化妆,也没怎么调灯光,把轮椅往桌子外面稍挪了些,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,就开口了。
“今天是个闲聊的直播,聊我自己。”她说完,笑了一下,“不过好像每次都是在聊我自己,你们肯定听得腻了。今天聊一点不一样的我自己。”
然后她伸手把镜头架调低,把轮椅往后挪动,直到自己的全身都出现在镜头里。
“对。”她说,“这才是我自己。”
就像是多年以来心口郁结的痛苦一吐而出,她觉得说话都畅快了许多。
“我是十年前那场意外的受害者。我选择在今天重提这件事,不是为了辩解当年到底谁对谁错。去了的人已经去了,接受惩罚的人也已经接受了,而我,以后的人生也要一直这样度过了。活下来的人也承受了十年的痛苦,这些胡编乱造的风言风语其实已经不会伤害到我们了,但不代表我们就要一声不吭地接受。所以我今天要把我知道的都在这里原原本本地公开说出来,从此以后我就不会再做噩梦,也不会再接受任何无端的臆测和指责。”